“在美国,养马是富人们的事儿,” Muhamed Hamdan,这位25岁曾到美国学习的巴勒斯坦驯马师如是说。“但在这儿,养马是穷人的爱好。”
转载自公众号:阿拉伯马,原文:《纽约时报》James Glanz和Rami Nazzal,译:孙泰吉(已将译文授权大陆赛马网转载)
22岁的Fares Salim把他的灰色阿拉伯母马牵出位于客西马尼园旁边山上的马房,远处是耶路撒冷老城高耸林立的尖塔和著名的圆顶清真寺。
不只是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马主,还有从国外过来工作的驯马师和裁判,都承认阿拉伯马具有一种弥合阿拉伯和犹太两个民族间战争创伤的“魔力”——它们能将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聚集到同一块比赛场地上:在这里,冲突和矛盾仿佛瞬间消逝,每个人的关注点都在阿拉伯马身上,每个人都在欣赏阿拉伯马的美,看着它们或走或跑、看着它们夺取奖杯……
这里是暴力事件频发的东耶路撒冷以塞维亚(Issawiya)贫民窟,燃烧的垃圾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旁边的石墙上布满阿拉伯语涂鸦,本已陡峭的街道上到处是巴勒斯坦人反抗以色列士兵的石块儿。一群小孩儿疑惑地看着我们这两个陌生人。
快走到街道尽头时,身边一道灰色铁门徐徐打开,走出两匹精心打扮的阿拉伯马,骑在上面的是24岁的Alaa Mustafa和他的表兄,19岁的Oday Muheisan。在他们身后,一个呈五边形的小型训练场映入眼帘,旁边有一个能容纳十几匹马的马房,四周则是杂乱无章的破旧公寓楼。
驯马师Ahmed Dabas在位于被占领的约旦河西岸Abu Kash村附近的Al-Qbeid马房,正在给一匹名叫阿波罗的阿拉伯马冲凉。
刚才走出来的那两匹皮毛锃亮的黑色骏马,一匹叫Rawnaq,一匹叫Furys,都是登记在册的纯种阿拉伯马(连饱受战火摧残的巴勒斯坦,纯种阿拉伯马都有地方注册,反观中国,直到现在连个像样的马匹注册制度都没有建立——译者),从它们身上我们能够感受到巴勒斯坦人对阿拉伯马的激情和痴迷。
在巴勒斯坦,有不少人在繁育、训练阿拉伯马,有些是为了参加选美比赛(Halter Show或In Hand Horse Show),有些则是为了比拼速度赛(与国内马业的落后局面不同,除了纯血马速度赛外,阿拉伯马专项平地速度赛已在欧美、澳洲、中东等地开展多年,有很多人专门繁育、训练参加速度赛的阿拉伯马——译者),还有很多仅仅是因为个人爱好而被精心照顾着。这些外表靓丽的阿拉伯马如果身处的是欧洲、美国,或是其他发达地区,并不足为奇,但它们却恰恰生活在东耶路撒冷诸如Issawiya、Tur和Jabal al-Mukaber这样的贫民窟,就不能不叫人称奇了——因为这里的人们自己大多还住在狭小拥挤的房子里。
“在美国,养马是富人们的事儿,” Muhamed Hamdan,这位25岁曾到美国学习的巴勒斯坦驯马师如是说。“但在这儿,养马是穷人的爱好。”
24岁的Alaa Mustafa在位于Issawiya贫民窟的马房里训练阿拉伯马Rawnaq。
尽管马房不大,甚至略显脏乱,但周围的环境却令人叹为观止。夕阳西下,“隐藏”在客西马尼园(Garden of Gethsemane,是耶路撒冷的一个果园,根据新约圣经和基督教传统,耶稣在上十字架的前夜,和他的门徒在最后的晚餐之后前往此处祷告——译者)旁边山上的小马房显得更加摇摇欲坠。在这里,22岁的Fares Salim牵着他的灰色阿拉伯马母马走出马厩,高高地举着缰绳。在他们身后,是耶路撒冷老城高耸林立的尖塔和著名的圆顶清真寺。
规模更大一些的马房散落在约旦河西岸被以色列占领的村镇中,这里许多家庭都养阿拉伯马。在耶路撒冷以北大约90分钟车程的Turmusaya,驯马师Hamdan先生管理着一个能容纳24匹马的马房,爱马者们经常找他训练自己的阿拉伯马,不论是为了选美、速度赛,或仅仅是让它们漂亮地走在村镇的街道、河谷、橄榄林、或是陡峭的山麓上。
39岁的Mohammad al-Eisawi和他5岁的儿子Majd骑着他们的阿拉伯马在Issawiya贫民窟附近的山上。
一些富有的巴勒斯坦人也与Hamdan一样对阿拉伯马充满激情——尽管他们的马房被贝都因窝棚和类似美国西部的灌木丛包围着,驯马师穿梭在仿佛是没有群众演员的牛仔电影的场景中——那种对阿拉伯马的热爱也要延续下去。
“如果你不喜欢马,就等于白活了,”拥有28匹阿拉伯马的商人Shadi Abu Obeid如是说。
不少巴勒斯坦人都认为对于阿拉伯马的喜爱能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他们度过被以色列占领的艰难时光。不只是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马主,还有从国外过来工作的驯马师和裁判,都承认阿拉伯马具有一种弥合阿拉伯和犹太两个民族间战争创伤的“魔力”——它们能将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聚集到同一块比赛场地上:在这里,冲突和矛盾仿佛瞬间消逝,每个人的关注点都在阿拉伯马身上,每个人都在欣赏阿拉伯马的美,看着它们或走或跑、看着它们夺取奖杯……
位于东耶路撒冷Issawiya贫民窟的马房,24岁的Alaa Mustafa正准备训练阿拉伯马。
“阿拉伯马把世界变小了,让不同地方的人们彼此相聚,”欧洲阿拉伯马组织联盟(即ECAHO,欧洲最具影响力的阿拉伯马专业组织)的瑞士官员Renata Schibler说道,她自愿来到这里担当阿拉伯马秀的比赛裁判。“尤其在举办阿拉伯马选美比赛时,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会坐在一起,都在欣赏马匹的精彩表现,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感受。”
Al-Obeid马房的工作人员正在给阿拉伯马“阿波罗”修剪鬃毛。尽管马房不大,甚至略显脏乱,但周围的环境却令人叹为观止。
Tareq al-Sheikh是杰里科城一家青年运动俱乐部的总经理,这家俱乐部拥有一个全尺寸的速度赛马跑道、马匹训练场以及容纳97匹马的马房。他说巴勒斯坦的阿拉伯马热在过去10至15年间持续升温,在东耶路撒冷和约旦河西岸,估计就有将近1000个家庭拥有数量不等的阿拉伯马。尽管没有官方统计数据,但如果算上巴勒斯坦其他地区的马主、驯马师等,也能达到数万人的规模。
我们在以塞维亚(Issawiya)贫民窟采访的当天,刚好路边有一群小孩儿,其中一个叫Ali Attiyah的13岁男孩指着不远处穿行于拥挤街道的几个骑马少年告诉我们:“我们都认识他们,他们是Mustafa家的,他们家的阿拉伯马是最好的!
Ahmad Dabas骑着他的阿拉伯马“阿波罗”。不只是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马主,还有从国外过来工作的驯马师和裁判,都承认阿拉伯马具有一种弥合阿拉伯和犹太两个民族间战争创伤的“魔力”——它们能将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聚集到同一块比赛场地上:在这里,冲突和矛盾仿佛瞬间消逝,每个人的关注点都在阿拉伯马身上,每个人都在欣赏阿拉伯马的美,看着它们或走或跑、看着它们夺取奖杯……
在耶路撒冷,马术和其他体育运动一样激发着人们的梦想。采访的另一天,我们遇到了带着10岁儿子Zain到位于特尔(Tur,东耶路撒冷的阿拉伯人聚集区,1967年“六日战争”后被以色列吞并——译者)的马术俱乐部上课的母亲Rasha Abdeen。她跟我们解释让孩子学骑马的原因:“首先,是他特别喜欢动物;其次,我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儿子能成为一名职业骑手。”
一个巴勒斯坦男孩牵着阿拉伯马Rawnaq。
巴勒斯坦的马业面貌没有充满诗意的田园风光,取而代之的是艰难城市生活的沧桑感。在特尔一家马术学校当教练的Nadar al-Demary跟我们说道:“当你把一个住在难民营的孩子带到马场学习的时候,你会感受到他们身上那种只有街头生活才能赋予的机灵劲儿。”从这家马房正好能远眺死海。
在这里还能感受到美国城市文化——38岁的Amir Kartom,土生土长的芝加哥人,最近才回到约旦河西岸与家人团聚。他在这里的第一匹阿拉伯马现在养在驯马师Hamdan的马房里。他用流利的英语对我们说:“打我一出生就喜欢马,伙计”。
24岁的Alaa Mustafa和他19岁的表兄Oday Muheisan,分别骑着阿拉伯马Rawnaq和Furys走在Issawiya的街道上。
Hamdan先生还是孩子的时候,他曾跟随美国休斯顿著名阿拉伯马驯马师及繁育人Michael Byatt学习育马知识。Byatt先生在跟我们通电话时提起当年在肯塔基的一场比赛上,Hamdan是如何迅速反应,在他的手下还没回过神儿时,就已经牵回一匹受惊脱缰的阿拉伯马的,称赞Hamdan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学生”。
在位于东耶路撒冷客西马尼园旁边山上的马房里,一个男孩正看着22岁的Fares Salim展示他的灰色阿拉伯母马
以色列一家名叫Ariela Arabians的知名阿拉伯马马房的主人Eli Kahaloon和他的妻子Chen Kedar谈起近年来当地阿拉伯马业发展的情况时说:“巴勒斯坦的阿拉伯马已经逐渐在以色列的比赛中崭露头角”。
Kahaloon先生估计今年5月份在以色列北部举行的阿拉伯马选美比赛上,60-70%的参赛马匹(总数为165匹左右)的马主为住在以色列境内的巴勒斯坦人;尽管获得入境许可和通过军事检查非常麻烦,还是有来自约旦河西岸的10-20匹阿拉伯马到边境这边参赛。
Al-Obeid马房,21岁的Mustafa抱着一匹刚出生4天,尚未取名字的阿拉伯小母马。
Kahaloon先生进一步说道:“最近10年,通过购买更优秀的马匹开展繁育,巴勒斯坦地区的阿拉伯马质量显著提升”。在一场选美比赛的VIP区里,以色列马主和巴勒斯坦马主混坐在一起,欣赏着比赛,共同为马匹的精彩表现喝彩。
“这项竞赛与政治无关,”来自约旦河西岸的阿拉伯马繁育人Mohammad Al-Mahdi如是说:“在这里,我们不是对手而是朋友,我们都是爱马之人”。
Sami Salim牵着一匹灰色阿拉伯母马,背景是耶路撒冷城的圆顶清真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