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是中国古代盛行的一种体育运动,延续相习至明代渐于失传。1971年,中国考古工作者发掘了唐章怀太子墓,出土50多组壁画,其中一幅“马球图”,是目前发现有关马球运动最早的形象资料。
唐章怀太子(655年-684年),名贤,字明允,唐高宗李治第六子,武则天第二子。李贤在胞兄李弘死后继立为皇太子,后因谋逆罪被废为庶人,流放巴州。武则天主政后,为防备废太子在外有所图谋,派遣酷吏丘神勣赴巴州监控。丘神勣到巴州后将李贤拘禁,逼其自尽。武则天得知李贤死讯后曾在洛阳显福门举哀,恢复其“雍王”亲王爵,在流放地下葬。唐中宗神龙二年(706年),加赠李贤“司徒”官爵,迎其灵柩返还长安,以亲王身份陪葬乾陵。唐睿宗景云二年(711年),又追加“皇太子”地位,谥“章怀”,与太子妃房氏合葬于章怀太子墓。
马球图位于墓道西壁,画面高229厘米、宽688厘米,共绘约十余骑马人物,均着深浅两色窄袖长袍,戴幞头,穿墨靴。这组壁画着重描绘了五个持偃月形球仗的骑者,驱马抢球的瞬间。最前一骑作反身击球状,其余纵马迎击,作拼抢之态,其后数十骑人马拥簇着或行或止。行者骑枣红马,有的山间奔行,有的驰骋腾空;止者着淡绿色、红翻领,伫目凝神,未持球仗。背景衬以起伏山峦,五颗孤零零的古树点缀在空旷的画面上,与墓道东壁的“出行图”中的五棵古树遥相对应,显得空间阔大。从画面看来,马球图所绘场景,并非在长安城平阔坦荡的马球场,而是在以青山古树为背景的山间旷地,显然并非正式比赛,而似是出行途中的球兴即发,抑或狩猎之际的情趣调剂。
马球图生动形象地再现了唐代马球运动的雄姿风采。全图布局严谨,重点突出,气韵生动,画工以洒脱自如的画笔,通过线条色彩,把人物活动的姿势和马奔驰的体态,描摹得栩栩如生。画面上骏马矫肥健壮,腾跃追逐,骑者神情勇猛,奋力拼争;观者伫足静立,凝神聚目,使球场上紧张激烈的气氛溢于画面,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图中点缀以山峦、古树,更使这热烈运动的场面显得宏大旷阔,进一步托出人物活动的真实感。这种置于静之中,把静与动和谐地糅合在一起的表现手法,反映出唐代画工娴熟的绘画技巧和匠心独具的艺术构思。
马球运动源于波斯,经由丝绸之路东传至中国。马球是高超的骑马术与灵活的击球术相结合的运动,因 此“本为军中之戏”,具有习武作用。
唐代皇室为娱情乐志,实际作为一种玩戏,大兴力倡,广为普及。据古籍记载,就连文人学士、宫女*妾,皆习此技。唐代进士及第,除慈恩题名,曲江盛宴等活动,在月登阁打马球尤为盛举。马球运动当时不仅在东西两京盛行,各郡邑道府、藩镇驻地,亦然如此,就连西僻敦煌也盛行马球。唐代马球流布之广,由此可见一斑。
由于马球运动在唐代风靡一时,修筑球场在唐长安街亦蔚然成风。1955年西安北郊唐大明宫遗址范围内出土一块方形石碑,上刻“ 含光殿及球场等大唐大和辛亥岁己未月建”,将球场与宫殿并提,足见唐皇室对马球何等重视。不仅宫中和皇城内有球场,各贵族宅第也有打球场地,即使坊间街内亦可打之。
皇室贵族筑球场还十分讲究,据《资治通鉴》记载:“驸马武崇训、杨镇交洒油筑毯场。”其规模之大,豪奢之情,显而易见。
据文献记载, 马球比赛“ 分左右朋”(即甲乙方),每朋人数未见详载。马球图绘有二十余骑,但出场者约为五人。1980年临潼出土四件打马球俑,每朋应为二人。由此可见,马球比赛各朋人数无定。
两队对叠, 争击一球,球既掷出,“月杖争击,并驱分镳,交臂叠迹” , 马驰如“ 风驰电掣”,球飞则如“星从月下流中场” ,以将球打入对方网中为胜,曰“头筹”。
晚唐诗人韩愈在《汴泗交流赠张仆射》一诗中描述了马球比赛的场面:“分曹决胜约前定,百马攒蹄近相映。球惊杖奋合且离,红牛缨泼黄金羁。侧身转臂著马腹,霹雳应手神珠驰。”
诗画参照,使人仿佛置身于骏马嘶鸣,人声鼎沸,球杖飞舞的激烈拼争场面之中。
总之,马球图不仅是我们研究唐代壁画艺术和体育活动的重要资料,而且也是我们今天领略唐代马球运动唯一较为完整的珍贵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