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第十二届全运会在沈阳举行马术场地障碍团体赛,金融体协的美女骑手田雨,驾御爱驹冲锋陷阵。
天刚刚亮,田雨就和母亲出全运村了,她们开着一辆载马的大车,和一辆载人的小车,向北戴河方向进发,打算先让马下海洗个澡,然后前往北京,回家。
这是18岁的田雨第一次参加全运会,在官方资料上,她所在的单位很特殊―――金融体协马术队。本届全运会提倡节俭,参赛代表团规模缩小,行业体育协会从四年前的11个锐减至4个,金融体协马术队却幸运保存了下来。因为整个队伍只有田雨一名选手,未能达到赛会“至少三人进入决赛阶段才能组团”的规定,所以该队不在38个参赛代表团之列,而田雨本人,也没有资格举旗参加开幕式。她只是来参加一场比赛,仅此而已。
但这场比赛,还是跟以往她参加的其他赛事有区别的,全运会毕竟是大型综合赛事。9月2日上午9点,场地障碍赛资格赛,田雨带着她的wonder boy出场。第一轮罚了12分,第二轮罚了8分,综合成绩在全部37名骑手中排名第23位,按照规则只能有20人进入决赛,田雨被淘汰。一个18岁女孩的首次全运会之旅,就这样结束了。
一名特殊的“个体户”
田雨是8月28日从北京出发的,随行的还有她母亲、荷兰籍教练,以及一个马工。他们租了一辆载马的大车,开了十三个小时抵达沈阳,来到全运村时,天空正下着大雨。
让他们感动的是,马术赛事监管正冒雨站在村口等候。“他和两个工作人员一起帮我们办入住手续,跑上跑下的,淋了一身雨。我淋湿是应该的,因为这是我的孩子、我的马,我们又只是个人参赛,不代表任何大省大市,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辛苦,能做到这个确实让我感动。”田雨妈妈说。
在官方手册上,金融体协本次报名参赛的有一名运动员和四名官员。而实际上,官员并未到场。“要想参加国内比赛就必须注册,但是在任何省市注册就意味着不能上学,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想要她完成学业。在田雨很小的时候金融体协就找到我们,我们就注册到了那里,但这些年来和他们联系不多,这次全运会从报名、填表格,都是自己办的,住宿费、餐费都是我们自理。”特殊身份带来的特殊境遇,田雨妈妈看得很开,“村里的运动员其实挺幸福的,什么都有人管。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参加国际比赛也是这样,我们跑了那么远,只是为了参与一下。”
作为“个体户”选手,田雨想要获得全运会参赛资格并不容易。根据规则,有9支队伍获得马术障碍团体赛资格,每支队伍中的4名骑手自动获得决赛圈入场券,除此之外,全国只有两个个人名额,在今年全国锦标赛和巡回赛两站赛事中,累计积分前两位才能前往沈阳参赛,最终,田雨获得了第一名。
参加全运会的多数运动员要接受兴奋剂检查,尽管马术与禁药关系不大,但为防节外生枝,田雨妈妈还是小心翼翼,“运动员反兴奋剂的规则条例,我都是很早以前就熟读的。这次比赛一个月之前,我就只给她吃青菜,别人自家种的那种,鸡肉猪肉一概不敢吃,把她当作兔子喂养。”田雨坦然接受:“我本来就不爱吃肉。”
那个最轻松的选手
置身于全运会的氛围当中,田雨还是有些紧张,也有点兴奋。“毕竟是第一次打这个比赛,跟其他赛事还是有些不同。”每天早上起床后,她会先去马场遛遛马,中午回到全运村吃饭,没有午休时间,又要赶紧前往马场练习。这样的节奏,一直持续到9月2日比赛开始。
因为要准备比赛,田雨没有太多的时间见识新的运动员朋友。“我们住的那栋楼靠近村口,看他们拿的衣服,住在一起的好像是武术队的运动员,彼此都不认识,我们只是在电梯里点头打个招呼。”比赛临近,每位运动员都面色凝重,行色匆匆,田雨跟妈妈开玩笑:“大家都在为金牌拼命,整个全运村,可能就我们几个最自由最轻松,因为没有任何比赛任务。”
让她感受最深的,就是安检严苛、脚程遥远。“不是开玩笑,真的。”田雨说起话来一板一眼,“从停车场走到安检口很远,从安检口坐摆渡车到楼下很远,从楼下到大厅还是很远。在马场,安检口走到马房特别远,从马房走到场地则是特别特别远,走得都快不行了。我们去参加比赛,因为没有车证,就被拦在赛场外面了。我的教练很不理解,你们不是为运动员服务的吗?为什么要设置这么多阻碍?还有谁比我们更着急赶时间呢?”
但在赛场,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参加场地障碍赛的选手,还是那一张张老面孔,李振强、黄祖平、刘同宴……在过去的国内比赛中,彼此已有多次交手。这片赛场,女孩并不多见,除了田雨,就只有代表北京出战的朱美美,后者最终拿到障碍赛个人项目金牌。
最终,田雨获得第23名,没能进入决赛。对于这个成绩,她自感满意,“假如有机会的话,下一届、下下一届全运会,我还想参加。”
一个爱马的女孩
4岁时,田雨就坐上了马背。12岁那年,第一次参加全国马术大奖赛,她就打进个人决赛,此后获得过国际马术大师赛冠军、中韩青少年俱乐部对抗赛个人冠军、国际马术联合会世界杯中国联赛120公分级别个人冠军等多项大奖,成了中国马术界一颗耀眼的新星。
在很多人眼里,马术只是一项有钱人的运动。在田雨看来,这是一种误解,“马术更多的是锻炼了我的意志,让我学会包容和尊重每一个生命。”
田雨每天六点起床,喂完马,动手清理马厩,马每次拉的粪便,她都要清理干净。夏天的清晨,她会牵着马儿去吃点带露水的小青草。马的胃口很好,一天要吃3顿料、4顿草。酷热的夏天,田雨跳下马背的第一件事,不是脱掉可以拧出水的皮马裤,而是给马洗澡,帮它擦干身体,把每一根毛梳得顺顺溜溜,并抠出嵌在马蹄里的石子、泥土等杂物。每周,田雨还要给马做一次全身按摩。
这些繁琐的事情可以请一个马工来做,但田雨说:“如果你想成为一名好的职业骑手,这些事你必须自己完成,你要跟它交流感情。马很敏感,也有一个感恩的心,你对它不好,它一定报复你,但是你对它好,它一定会在比赛的那几分钟帮你。”为了更好地和马沟通,她基本不戴手套,“手不知道磨掉几层皮了,还有冻疮,几乎每年都会犯。夏天晒得紫外线过敏。真正的富人,谁热爱干这些?”
目前,田雨拥有两匹马,都是从荷兰买来的。因为她的教练是荷兰人,对方已经带她6年了。除了在国内参赛,他们还经常不远万里参加国外的赛事。
此外,田雨还是北京十一中的高三学生,她没有像其他专业运动员那样早早终结自己的学业。在十一中枣林村书院,她半天练马、半天学习,学校派来老师,在家里一对一授课。面临高考,田雨心态放松,她也不会为了大考在即而疏于练马,“未来一年照样训练、比赛,可能是从小我一直在赛场上面对竞争,所以不担心那些无谓的事情,那样只能增添你心里的压力,我跟我母亲也是这样说,水到自然渠成。”